我，林凡，现在是一名有组织的人了。
组织代号：丐帮污衣派（衣服确实很脏）见习员工，工号：三八五七西。
当我跟着那位自称“徐长老”的斗笠男来到城外的丐帮分舵时，我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。
没有想象中的破庙烂瓦房，而是一个颇具规模的……大棚区？
门口甚至还挂着一块木匾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：“丐帮集团汴梁分公司-创新创业孵化基地”。
徐长老热情地介绍：“这是我们基于‘共享经济’和‘轻资产运营’理念打造的新型分舵，怎么样，气派吧？”
我看着那几个正在用破碗练习“精准投放”技巧的弟子，以及旁边一个拿着账本计算“日均客流量转化率”的八袋长老，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“来，林凡，这是你的《新员工入职手册》和《丐帮弟子行为规范（V3.0修订版）》，记得看完后写一篇800字读后感，计入你的月度思想考核分。”
我接过那两本堪比大学教材厚度的册子，嘴角抽搐。
“至于你的实习任务，”徐长老掏出一块木质令牌，上面用朱砂刻着一个“丁”字，“很简单，去城西的李家村，调查一下最近村民对我们丐帮服务的满意度。
记住，态度要诚恳，要用‘您好，讨饭吗？
’代替以前的‘行行好吧’，要展现我们新时代丐帮的专业素养。”
我：“……这就是维护世界和平？”
徐长老拍拍我的肩，语重心长：“年轻人，不要好高骛远。
和平，是从每一个客户（乞丐）和用户（施主）的良好关系做起的。
这叫‘江湖关系网格化精细管理’。”
于是，我，提着我的“破伤风之剑”，怀揣着盗版《如来神掌》和厚重的员工手册，踏上了我的第一个KPI任务之路。
李家村不远，风景也挺好。
村口大树下，几个老头正在下棋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挤出职业微笑，走上前。
“各位老爷子好，请问……你们对丐帮近期的服务还满意吗？
有没有什么宝贵的意见或建议？”
一个白胡子老头抬起头，眯着眼看了我半天，尤其是重点关照了一下我手里的锈剑。
“哦，丐帮的啊。
意见嘛……就是你们业务不够创新，老是老三样：哭惨、卖艺、堵门口。
你看人家‘巧帮’，都开始搞‘知识付费’了，在村口开讲座，《论乞丐的自我修养》，听一次收两个馒头呢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就在我思考如何将“知识付费”写入我的调查报告时，一阵香风飘来。
不是花香，是那种……很高级的胭脂水粉味。
紧接着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，打扮得像个暴发户家小姐的姑娘，骑着一头披红挂彩的小毛驴，“哒哒哒”地走到了我面前。
她上下打量我，目光在我那极具后现代风格的锈剑上停留了三秒，然后朱唇轻启，声音清脆：“喂，那个要饭的。”
我：“……姑娘，我是丐帮弟子，不是普通要饭的。”
这职业尊严必须捍卫一下！
她不耐烦地摆摆手：“都一样。
我问你，听说你们丐帮消息灵通，知不知道一个叫林凡的人？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找我？
我这么有名了？
难道一点红的事儿发了？
来寻仇的？
我强作镇定：“姑娘找此人何事？”
那姑娘叹了口气，愁容满面，但怎么看都像是装的：“唉，实不相瞒，我是塞北‘黄氏皮革厂’的财务总监，我叫黄蓉……”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
黄蓉？！
等等，这剧本不对啊！
“……我们厂子，就是被那个林凡的前任，那个死鬼老乞丐搞破产的！
他欠了我们厂三千两银子的货款没结，人就死了！
听说他把债权转移给了这个叫林凡的！”
我：“？？？”
老乞丐，你临终托付的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，而是一笔三角债？！
剿灭魔教其实是去讨债？！
“黄姑娘，”我试图理清逻辑，“据我所知，搞垮你们厂的，不是魔教教主黄鹤吗？”
黄蓉（自称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：“黄鹤就是我爹啊！
那个死鬼老乞丐，以前是我们厂的首席技术顾问，偷了我爹的《如来神掌》皮革压花技术秘方想跑路，结果半路挂了。
我爹才是一怒之下带着小姨子……啊不是，是带着全厂员工出来追债的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信息量再次爆炸。
所以，魔教=讨债的皮革厂员工？
剿灭魔教=帮老乞丐赖掉这笔账？
我这到底是武侠片还是《今日说法》之“皮革厂风云”？
“所以，”黄蓉从毛驴上俯下身，凑近我，压低声音，“你只要告诉我林凡在哪，这锭银子就是你的。”
她手里掂量着一颗亮闪闪的银元宝。
我看着那元宝，又看了看她近在咫尺的、充满了“快告诉我然后我去扒他皮”表情的脸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我的职业道德（主要是对银子的渴望）战胜了理智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：“黄总监，实不相瞒，您要找的林凡，正是在下。”
黄蓉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是看到了行走的债款。
我赶紧补充：“但是！
关于这笔债务，我认为其中存在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和技术转让的界定模糊地带。
而且，前任的债务是否应由继任者完全承担，这在《大宋律·江湖篇》里也没有明确规定。
不如我们找个地方，坐下来，泡壶茶，详细梳理一下这笔账？
我们丐帮也提供专业的债务重组和纠纷调解服务，收费合理，童叟无欺……”黄蓉愣住了，显然没见过把赖账说得如此清新脱俗、充满专业术语的乞丐。
她眨了眨眼，突然笑了，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：“有意思。
你这乞丐，倒是比那个死鬼老家伙有趣多了。”
她收起银元宝，拍了拍小毛驴的屁股。
“行啊，那本总监就给你个机会。
跟我回镇上最好的酒楼，慢慢‘梳理’。
不过，要是梳理不清……”她手腕一翻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……剪刀？
“我就帮你把这身破衣服‘梳理’一下，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‘清凉一夏’！”
我看着那把明显是裁剪皮革用的专业大剪刀，咽了口唾沫。
我的“破伤风之剑”对上人家的“专业剪裁剪刀”，这胜负……好像有点悬啊？
而且，为什么我遇到的漂亮姑娘，武器都这么接地气？！
所以，我的江湖路，从维护世界和平，到完成丐帮KPI，现在又变成了与疑似魔教“财务总监”进行债务谈判？
我看着走在前面的黄蓉，和她那头风骚的小毛驴，内心一片苍凉。
老乞丐，你可真行。
这下别说拯救世界了，我能不能从这位“黄总监”的剪刀下全身而退，都得打个问号。
这个江湖，果然他娘的过于沙雕。
（第二章 完）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