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允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。
先是放学路上遭遇血色警戒，接着被几头凶恶的独眼魔狼盯上，慌不择路地逃窜到了这片破旧的廉租房区。
她只是一个初阶光系法师，除了能释放个“光耀-净化”闪瞎一下敌人的眼睛，几乎没有自保能力。
纤细的小腿在奔跑中被杂物划破，火辣辣地疼，水手服也沾满了泥污，显得狼狈不堪。
身后魔狼的腥臭气息越来越近，她甚至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利爪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淹没了她的心脏。
“要死了吗……” 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，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难以形容的、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！
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，连魔狼那令人作呕的腥气都被一股浓郁的、如同墓穴般的腐朽死寂气息所取代。
她惊骇地回头，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——一道巨大的、笼罩在破烂黑斗篷下的幽影，如同鬼魅般飘然而至。
兜帽下是两团跳跃的幽蓝鬼火，手中那柄由纯粹死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镰刀，只是随意一挥，一道灰色的死气波纹便扩散开来。
追得最近的两头独眼魔狼，被死气波纹扫中，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，健壮的身躯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、干瘪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机，“噗通”两声倒在地上，变成了两具僵硬的尸体。
剩下的几头魔狼发出了惊恐的呜咽，夹着尾巴，头也不回地逃窜开去，仿佛遇到了天敌。
危机……解除了？
林小允惊魂未定，顺着幽魂亡灵来的方向望去，目光穿透稀薄的灰色死气，看到了那个站在破旧屋檐下的身影。
是莫阳？
那个在学校里没什么存在感，据说觉醒的还是烧钱的召唤系，家境很一般的男生？
他此刻站在那里，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息，平日里略显平凡的脸庞在死气的映衬下，竟多了几分冷峻和神秘。
他的眼神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掌控局面的淡漠，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从魔狼口中逃生的人。
而在他身前，是两排如同忠诚卫兵般肃立的骷髅战士，以及几头散发着恶臭却异常安静的腐尸。
它们拱卫着他，如同臣子拱卫着君王。
那尊刚刚秒杀了两头魔狼的恐怖幽魂，在驱散狼群后，悄无声息地飘回莫阳身后，巨大的镰刀垂落，姿态恭敬。
这……这是召唤系？！
林小允的小嘴微张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她见过召唤系的法师，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沟通召唤兽，像供祖宗一样？
哪有像莫阳这样，一口气召唤出一支亡灵小队，而且个个都散发着如此恐怖的气息，还对他如此服从？
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召唤兽！
这是亡灵！
是只存在于教科书和恐怖故事里的不死生物！
“莫…莫阳同学？”
林小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不知道是因为恐惧，还是因为劫后余生的激动，亦或是两者皆有。
她看着莫阳，感觉这个同班同学变得无比陌生，又无比……强大。
莫阳其实此刻并不轻松。
同时维持二十多只亡灵的存在，尤其是还有一尊战将级幽魂，对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。
脑袋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，那是精神力即将告罄的征兆。
但他不能露怯。
尤其是在这位平时几乎没正眼看过他的班花面前，尤其是在这危机西伏的环境下。
他强行压下精神上的不适，脸上维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平静，目光扫过林小允被划破的小腿和凌乱的衣衫，淡淡道：“没事了。
跟紧我的亡灵，它们会保护你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林小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，乖乖地朝着莫阳的方向小跑过去。
靠近之后，那股冰冷的死气更加清晰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但与此同时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却油然而生。
比起那些凶残的魔狼，这些沉默的、强大的亡灵，似乎更值得信赖——至少它们听莫阳的指挥。
不远处，莫凡和张小侯己经清理掉了附近的几头巨眼腥鼠，凑了过来。
莫凡围着那尊幽魂亡灵转了一圈，啧啧称奇，想伸手去摸那死气凝聚的镰刀，又被那冰冷的寒意逼了回来。
“阳哥，牛逼啊！
你这召唤系……变异了吧？
绝对是变异了！
这玩意儿看着比妖魔还吓人！”
张小侯则有些畏惧地看着那些骷髅和腐尸，小声对莫凡说：“凡哥，阳哥这……算是黑魔法吗？
不会被审判会抓走吧？”
莫阳闻言，心中微微一凛。
这确实是个问题。
亡灵系在这个世界，似乎与古都的亡灵以及黑暗位面关联甚深，很容易被贴上“邪术”、“禁术”的标签。
但他面色不变，只是平静地解释道：“力量不分正邪，只看使用的人。
现在，它们是保护我们活下去的力量。”
他看向莫凡和张小侯，以及躲在他身后，偷偷打量着他侧脸的林小允，沉声道：“博城完了，我们必须杀出去。
我的‘召唤兽’可以开路，但需要你们用魔法支援和查漏补缺。”
莫凡立刻拍着胸脯：“没问题阳哥！
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！”
雷系和火系的力量在他手中跃跃欲试。
张小侯也用力点头，风系魔法蓄势待发。
林小允则小声而坚定地说：“我，我可以用光耀帮你们照明和致盲……”莫阳点了点头，感受着精神力在快速消耗，知道不能再耽搁。
他心念一动，前方的骷髅士兵和腐尸立刻组成了一个简单的三角突击阵型，幽魂亡灵则如同幽灵般游弋在侧翼。
他抬起手，指向通往安全结界方向，魔狼相对较少的一条街道，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：“亡灵军团，前进！”
“碾碎所有挡路的妖魔！”
灰色的死亡洪流，开始在这片沦陷的街区，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，向前推进。
骷髅的骨刀与魔狼的利爪碰撞，腐尸的咆哮与魔狼的嘶吼交织，幽魂的镰刀每一次挥动，都至少带走一头妖魔的生机。
莫阳走在队伍中央，脸色微微苍白，但眼神锐利。
他能感觉到，随着亡灵们不断杀戮，一丝丝微弱的、精纯的死亡能量正通过那灰色珠子反馈回来，缓慢地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精神世界，甚至让那原本微小的召唤系星尘，都隐隐壮大了一丝。
“杀戮……也能变强？”
这个发现，让莫阳的心跳加速了几分。
他看着前方在亡灵攻势下节节败退的狼群，又瞥了一眼身旁因为震惊和些许崇拜而脸颊微红的林小允，以及斗志昂扬的莫凡和张小侯。
博城的灾难，是他的劫难，但似乎……也成了他崛起的第一块踏脚石。
---（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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