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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存档册改命,却抹去了我妈(贺兰峥柳玉芬)完结版免费小说_热门完结小说我用存档册改命,却抹去了我妈(贺兰峥柳玉芬)

夏竹听雨 著

其它小说连载

金牌作家“夏竹听雨”的优质好文,《我用存档册改命,却抹去了我妈》火爆上线啦,小说主人公贺兰峥柳玉芬,人物性格特点鲜明,剧情走向顺应人心,作品介绍:主角分别是柳玉芬,贺兰峥,王卫东的年代,大女主,穿越,重生小说《我用存档册改命,却抹去了我妈》,由知名作家“夏竹听雨”倾力创作,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。本站TXT全本,期待您的阅读!本书共计24635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10-18 01:47:40。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.com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我用存档册改命,却抹去了我妈

主角:贺兰峥,柳玉芬   更新:2025-10-18 09:34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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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诬陷偷窃的那天,大雪封山。场部领导的唾沫星子,混着批判的词儿,

像冰碴子一样砸在我脸上。柳玉芬站在人群里,嘴角挂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。我知道,

我完了。他们要把我下放到八分场,那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,死过人的地方。绝境里,

我想起了那本红皮的“人生存档册”。它说,可以修改一次人生。我划破指尖,用血作墨,

在上面写:那块属于柳玉芬的上海牌手表,从未丢失。我得救了。第二天,家里的电报来了。

薄薄一张纸,上面的字却像烙铁,烫穿了我的眼。“家中独女,速归。”落款,是我爸。

我妈呢?……我妈,是谁?第一节批判大会的会场,是农场的大食堂。

一股馊饭和汗液混合的酸腐气,死死地黏在空气里,钻进我每个毛孔。我站在最中间。

像一头被拔光了毛,等着被审判的牲口。头顶的灯泡拉着长长的线,昏黄的光,

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像一张张模糊的遗像。场长王卫东坐在主席台上,正中央。

他那张国字脸,此刻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。“沈青禾!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食堂里回荡,

带着嗡嗡的共鸣。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!”说什么?我说手表不是我偷的。

我说我来白山茶场,是响应号召,不是来当贼的。我说柳玉芬在撒谎。可没人信。人证,

物证,俱在。柳玉芬,那个跟我同宿舍,平日里“青禾姐”叫得最甜的女孩,

此刻正站在人群的第一排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,眼睛哭得又红又肿,

像两颗熟透的桃子。“青禾姐……我真的……我真的拿你当亲姐姐看待的。”她一边抽噎,

一边说。“那块上海牌手表,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物……我怎么也想不到,

会是你……”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,充满了委屈和心碎。周围的知青们,

那些平日里跟我点头微笑的“同志”,

此刻都用一种混杂着鄙夷、惋惜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。我知道,我在他们眼里,

已经是个死人了。物证,是那块被“搜”出来的手表。就在我的枕头底下。

用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包着,像是藏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
可我他妈的连那手帕是什么花色都不知道。我的目光越过那些晃动的人头,

死死地钉在柳玉芬的脸上。她感受到了我的视线。抬起头,迎着我的目光。

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,没有一丝泪意。只有冰冷的,得意的,毒蛇一样的快感。她冲我,

极其轻微地,勾了一下嘴角。一瞬间,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。像数九寒天,

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,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。是她。就是她干的。这个念头,

像一颗子弹,瞬间击穿了我的脑子。王场长还在台上咆哮。“……思想腐化!道德败坏!

简直是我们知青队伍里的耻辱!”“这种害群之马,绝不能姑息!”我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那些批判的词句,像一群苍蝇,围着我飞。我什么都听不清了。我只看着柳玉芬。

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。她为什么这么恨我?我想不通。

是因为上次场里评选“劳动标兵”,我只比她多两票吗?还是因为……贺兰峥?

那个场部放映员,那个全场女知青都偷偷议论的男人。他上次在晒谷场,当着所有人的面,

把一个刚烤好的、烫手的红薯,塞到了我手里。当时柳玉芬就在旁边。她的脸,

一下子就白了。像墙上刷的石灰。原来是这样……真他妈的可笑。就为了一点虚名,

一个男人。她就要把我往死里整。“……经场部委员会研究决定!”王场长的声音,

像一把铁锤,猛地砸下来。“将沈青禾,下放到第八分场,进行劳动改造!”“即刻执行!

”“轰——”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。第八分场。那个名字,在白山茶场,

就是地狱的代名词。在最偏远的山沟里,与世隔绝。去年冬天,有个男知青想不开,

半夜跑出去,活活冻死在了山里。找到的时候,半边脸都被野狗啃了。去那里,跟判了死刑,

没什么区别。我的身体开始发抖。不是怕的。是气的。一股黑色的、滚烫的怒火,

从我心底最深处烧起来。烧得我四肢百骸都在疼。我死死地盯着柳玉芬。我想扑上去,

用指甲抓烂她那张伪善的脸。我想告诉所有人,她在撒谎!可是,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。

我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我知道,没用的。在这个地方,证据比人命重要。而我,没有证据。

我只有一张嘴。一张,已经被所有人认定是“骗子”的嘴。绝望。像冰冷的海水,慢慢地,

慢慢地,没过了我的头顶。我甚至能闻到死亡的味道。一股子……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气味。

就在这时,我脑子里,毫无征兆地,闪过一个念头。那本红皮的……存档册。

第二节我被两个民兵押着,关进了场部后面的旧仓库。门“哐当”一声,从外面锁上了。

世界瞬间安静下来。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。咚。咚。咚。像一下下,敲在催命的鼓上。

仓库里很暗,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,透进一点点灰白色的天光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,还有麻袋腐烂的味道。我蜷缩在墙角,抱着膝盖。

身体里的力气,好像被刚才那场批判大会,抽干了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。第八分场。

这四个字,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在我脑子里来回地搅。我不想去。我不能去。去了,

就真的回不来了。我爸,我妈,还有我那个傻乎乎的弟弟……他们还在等我。我答应过我妈,

最多三年,我就想办法调回去。现在,才第二年。眼泪,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。

我死死地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哭,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。

除了能证明你的软弱,屁用没有。我用指甲,狠狠地刮着拇指的指腹。一下,又一下。

直到刮出一道深深的白痕,传来刺痛。我需要疼。只有疼,才能让我混乱的脑子,

稍微清醒一点。怎么办?我还能怎么办?逃跑?这大雪封山的天,跑出去就是个死。

写信申诉?等信寄到地区,再等批复下来,我早就在第八分场烂成一堆骨头了。找人求情?

谁会为了一个“小偷”,去得罪场部领导?没有路了。所有的路,都被堵死了。

我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虫子,越挣扎,缠得越紧。就在这片密不透-风的绝望里,

那个念头,又一次,像鬼火一样,在我脑海里幽幽地亮了起来。存档册。

那本“人生存档册”。下乡那天,在火车站,所有知青都领到了一堆东西。脸盆,毛巾,

还有各种学习手册。只有那本红皮的笔记本,是单独发的。发本子的是个戴眼镜的老文书,

他说:“这是你们人生的新篇章,要好好记录。”当时谁也没在意。直到我翻开它。

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,有一行很小的,像是用钢印打上去的字。“人生歧路,仅允择一。

落笔无悔,覆水难收。”下面是一片空白。旁边,还用细线,绑着一支笔尖极细的钢笔。

笔里,似乎已经灌满了墨水。我当时以为,这是什么无聊的印刷错误,

或者是一种文艺的寄语。可现在……在这间发霉的,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仓库里。这行字,

却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混沌的脑子。这会不会……是真的?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

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太荒谬了。简直像天方-谭。可是……万一呢?万一是真的呢?

这是我唯一的,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我颤抖着手,从贴身的口袋里,摸出了那本红皮笔记本。

它一直被我放在最里层,用油纸包着。笔记本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,但那行钢印小字,

依旧清晰。我解开绑着钢笔的细线。冰冷的笔杆握在手里,像握着一块冰。我的心脏,

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。写什么?我该怎么写?“我没有偷手表”?不行。

这是否定事实,万一规则不允许呢?“柳玉芬陷害我”?这更像是主观判断。

必须是一个……可以被改变的,“节点事件”。一个客观存在,可以被抹去的“事实”。

有了!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。整件事的核心,是那块被“找到”的手表。

只要它没有被找到……不,只要它根本就没有丢过!对!就是这个!我拧开笔帽,

笔尖悬在那片空白的纸页上。我的手抖得厉害,几乎握不住笔。窗外,天色越来越暗了。

我知道,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。天黑之后,他们就会来带我去第八分场。

我深吸了一口冰冷发霉的空气,用尽全身的力气,稳住手腕。然后,一笔一划,

用我这辈子写过的,最用力,也最虔诚的字迹,

在那一页上写道:“那块属于柳玉芬的上海牌手表,从未丢失。”落笔的瞬间,

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我写的那些字,像是活了过来。黑色的墨迹,从纸页上浮起来,

化作一缕缕黑烟,盘旋着,然后……猛地钻进了我的眉心!一股冰冷的,

像是电流一样的感觉,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。我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
第三节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仓库里一片漆黑。只有那扇小窗,

透进一点点月光。我……还在这里?失败了?果然是我想多了……一股比之前更深的绝望,

瞬间攫住了我。连最后的,荒诞的希望,都破灭了。我蜷缩在地上,一动也不想动。

就这么死了算了。冻死在这里,总比去第八分场被折磨死强。就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。

仓库的门,突然“吱呀”一声,被打开了。一束手电筒的光,猛地照在我脸上。

刺得我睁不开眼。“谁在那儿?”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。是……夜间巡逻的张大爷。

“沈知青?”张大爷走进来,看清是我,愣了一下。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儿啊?这大晚上的,

仓库都锁了。”我脑子一片空白。他……他不认识我了吗?不对。他叫我沈知青。

可他为什么问我怎么在这里?我不是被关进来的吗?“我……”我嗓子干得像要冒烟,

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“快回去吧。”张大爷摆了摆手,语气很平常。“今天开了一天的会,

大家都累了,早点休息。”开会?什么会?不是……批判我的会吗?我的脑子彻底乱了。

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走出仓库。外面,月光如水。雪已经停了。整个世界,

安静得像一幅画。没有民兵,没有押送。一切……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这声音,真实得可怕。我成功了?

我真的……修改了那个“节点”?这个念头,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不是兴奋。

是恐惧。一种对未知力量的,本能的恐惧。我回到了知青宿舍。推开门,

宿舍里亮着一盏煤油灯。柳玉芬正坐在桌边,对着一面小镜子,

仔仔细细地……在她的手腕上,戴着一块手表。一块银色的,表盘很小的,上海牌女士手表。

她戴得很认真,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。听到我进门的声音,她抬起头。“青禾姐,

你回来啦?”她的声音,还是那么甜。脸上,挂着我熟悉的那种,温和无害的笑容。

好像下午在批判大会上,那个哭诉着指控我的女孩,只是我的一个噩梦。“嗯。

”我含糊地应了一声,走到自己的床铺边。我的心,还在狂跳。我不敢看她,

也不敢看那块手表。我怕我一开口,就会泄露心底那滔天的秘密和恐惧。“青禾姐,你看,

”柳玉芬却主动站了起来,走到我面前。她把手腕伸到我眼前,像是在炫耀一件宝贝。

“我的手表,好看吗?”煤油灯昏黄的光,跳跃在那块小小的表盘上。我能清晰地看到,

表盘的玻璃上,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划痕。我记得。下午在主席台上,

王场长把这块表作为“赃物”展示的时候,我就看到了这道划痕。现在,它完好无损地,

戴在柳玉芬的手腕上。“……好看。”我从牙缝里,挤出两个字。

“这是我爸托人从上海给我买的呢。”柳玉芬的语气里,充满了炫耀和满足。“他说,

女孩子家,要有个时间观念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表盘。然后,

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看着我,关切地问:“对了,青禾姐,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?

场里开总结大会,点了好几次你的名,你都没在。”总结大会?不是批判大会?

我心脏猛地一缩。“我……我头疼,在后山走了走。”我随便找了个借口。“这样啊,

那你可得注意身体。”柳玉芬一脸真诚。“最近天冷,可别冻着了。”她那副关心的样子,

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。我绝对不会相信,就是这张脸上,

曾经挂着那么恶毒的笑容。这个世界,真的被改变了。我得救了。代价是什么?那行字,

“落笔无悔,覆水难收”。我不敢想。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,逃离柳玉芬这张脸。

我躺在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。可是,我睡不着。我闭上眼,就是那缕钻进我眉心的黑烟。

还有那股冰冷的,像电流一样的感觉。我到底……做了什么?第四节第二天,

我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。天刚蒙蒙亮。宿舍里的姑娘们,

已经叽叽喳喳地开始梳洗打扮了。“快点快点,今天邮递员要来!

”“也不知道我妈给我寄的毛线到了没有。”“我想我对象了,他答应我每个星期都写信的。

”邮递员。这三个字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。白山茶场太偏远了。

邮车一个星期才来一次。收信和寄信,是这片贫瘠土地上,唯一的,

能和山外世界连接的纽带。我的心,也跟着热了起来。我也在等信。等我妈的信。

我妈不识字,但她每个月都会去邮局,找代笔先生,给我写一封长长的信。信里,

永远是那些翻来覆去的叮嘱。“青禾啊,在那边要好好吃饭,别不舍得吃肉。”“天冷了,

要把你弟弟给你织的那条厚围巾戴上。”“别跟人起冲突,凡事多忍让。

”……每次读她的信,我都会嫌她啰嗦。可现在,我却无比地,想念那份啰嗦。

昨天那场噩幕,让我感觉像是死过一次。我需要我妈的信,

来证明我还活在那个熟悉の世界里。证明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值得的。我迅速地穿好衣服,

加入了去场部等信的队伍。邮车是上午十点准时到的。绿色的帆布车,

停在场部大院的空地上。邮递员老王,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男人。

他从车上抱下一个大大的邮政包裹,往地上一放。“信!信来了!”知青们“呼啦”一下,

全围了上去。老王不紧不慢地解开绳子,开始按名字喊。“李建国!”“王秀英!

”“柳玉芬!”柳玉芬也在人群里。她拿到一封信,脸上立刻笑开了花。“是我爸寄来的!

”她扬了扬手里的信封,对身边的人炫耀着。我的心,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。快了。

该到我了。我紧张地攥着衣角,眼睛死死地盯着老王手里的那叠信。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喊到。

一个又一个知青,或兴奋,或失望地离开。人群渐渐散去。最后,只剩下我一个人,

还傻傻地站在原地。老王把最后一个信封发出去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“没了,

今天的信就这些。”他收拾起空邮包,准备上车。“叔!”我急了,冲了上去。“叔,

你再看看,是不是漏了?我的信呢?沈青禾的信!”老王被我吓了一跳。

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皱了皱眉。“沈青禾?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登记本,翻了翻。

“没你的信啊,小同志。”“不可能!”我脱口而出。“我家里每个月都会给我寄信的,

不可能没有!”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老王有些不耐烦了。“可能是路上耽搁了,

也可能是家里没寄。你下个星期再来看看吧。”说完,他不再理我,跳上邮车,开走了。

我一个人,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。冷风,像刀子一样,刮在我脸上。怎么会没有呢?

我妈从来没有迟到过。一种不祥的预感,像毒蛇一样,慢慢缠上了我的心脏。

让我喘不过气来。会不会是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。我安慰自己,一定是路上耽搁了。对,

一定是。我浑浑噩噩地往宿舍走。刚到门口,就看到柳玉芬站在那里,好像在等我。

“青禾姐。”她看到我,迎了上来。“没收到家里的信吗?别难过,兴许是下个星期就到了。

”她今天,对我格外地热情。热情得,让我觉得恶心。我没理她,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。

“哎,青禾姐,你等等。”她却跟了上来,拉住我的袖子。“有个东西,我想你可能会需要。

”她神神秘秘地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,塞到我手里。“这是……”我低头一看,

是几张崭新的邮票,还有几个信封。“我看你好像没信纸了。”柳玉芬笑着说。

“这是我爸这次给我寄来的,你先拿去用吧。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,省得他们担心。

”我看着手里的信封和邮票。再看看她那张真诚的笑脸。我突然觉得,这个世界,

荒诞得像一场劣质的戏剧。昨天,她还想置我于死地。今天,她却像个天使一样,关心我,

帮助我。而我,为了摆脱她的陷害,付出了我无法想象的代价。我甚至不知道,那个代价,

到底是什么。“谢谢。”我低声说。我接过了那些东西。我确实需要它们。

我必须立刻给我家里写信。我要问问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第五节我回到宿舍,反锁上门。

坐在桌子前,摊开信纸。可提笔的时候,我却犹豫了。我该怎么问?

问我妈为什么没有给我写信?如果她只是病了,或者忘了,我这么问,会让她担心。

如果……如果发生了别的什么事……我的心,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不能慌。越是这种时候,越不能慌。我想了想,决定还是像往常一样,写一封报平安的家书。

只在最后,不经意地提一句,问问家里的情况。“爸,妈,弟:”我写下这几个字。

熟悉的称呼,让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。我开始写信。写我在这里的生活。

写我上个月工分拿了全场第一。写场里的伙食改善了,每周都能吃上一次肉。我把所有好的,

能让他们放心的事,都写了上去。那些被欺负的,被排挤的,被冤枉的……我一个字都没提。

写到最后,我停下笔,斟酌着措辞。“……近日天寒,望家中诸位亦保重身体。母亲腰疾,

不知是否好转?弟弟学业,切莫荒废。盼回信。”写完,我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。

确定没什么不妥,才折好,装进信封。写地址的时候,我的手又开始抖了。那个熟悉的地址,

我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。可今天,我却觉得,它重得像一块石头。寄出信后,是漫长的,

足以将人逼疯的等待。整整七天。我每天都像个游魂一样,去场部大院的门口张望。

盼着那辆绿色的邮车,能提前出现。我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。整个人,迅速地消瘦下去。

柳玉芬倒是天天来关心我。今天给我送个煮鸡蛋,明天给我端碗红糖水。

那副体贴入微的样子,让宿舍里其他人都羡慕不已。她们都说,我交了个好姐妹。我听着,

只觉得想吐。终于,第八天。邮车来了。我第一个冲了上去。“叔!有我的信吗?沈青禾的!

”老王这次记得我了。他从邮包里翻了半天,递给我一封信。“喏,你的。”我接过信,

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是回信!是我爸的字迹!我几乎是颤抖着,撕开了信封。信纸很薄,

只有一张。我迫不及待地展开。“青禾吾女:”信的开头,就让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以前,

我爸写信,开头都是“青禾、小远吾儿”。小远,是我弟弟的名字,沈致远。这次,

怎么没有他?我压下心里的不安,继续往下看。“来信已阅。得知汝在农场一切安好,甚慰。

工分之事,不必强求,身体为重。家中一切安好,勿念。”信的内容很短,都是些官样文章。

我一眼就扫到了结尾。“另,汝信中提及‘母亲’、‘弟弟’,不知何意?

吾与汝母早已离异,汝为独女,何来弟、母一说?恐是劳作辛苦,思虑过甚,记忆混乱。

望珍重自身,切记,切记。”“轰隆——”我的脑子里,像有惊雷炸开。后面的字,

我一个也看不清了。我只看到那句——“汝为独女,何来弟、母一说?”独女……独女?

怎么可能!我明明有个妈,我明明有个弟弟!我妈叫林文秀,是个温柔的,爱唠叨的,

会给我做最好吃的红烧肉的女人!我弟弟叫沈致远,今年才十五岁,有点傻气,

但最听我的话!怎么会……怎么会没有了?我死死地盯着那封信,像是要把它盯出两个洞来。

信纸的最后,是落款。“父,沈国安。”没有我妈的联合署名了。以前,每一封信,

都是他们两个一起署名的。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瘫倒在雪地里。手里的信纸,

飘飘悠悠地,落在一旁。我明白了。我终于明白了。这就是代价。

这就是我使用“人生存档册”的代价。它没有拿走我的命。它拿走了我生命里,最重要的人。

它抹去了我妈妈,和我弟弟,在这个世界上,存在过的所有痕迹。除了我。只有我一个人,

还带着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,血淋淋的记忆。我像一个孤魂野鬼。一个,被全世界抛弃的,

孤魂野鬼。我趴在雪地里,放声大哭。我想喊“妈”,想喊“小远”。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我的喉咙里,像是被灌满了铅。只能发出野兽一样,绝望的,嗬嗬的悲鸣。
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样……我只是想活下去。我有什么错?我宁愿去第八分场!我宁愿死!

我也不想用他们来换!可是,没有用了。落笔无悔,覆水难收。这个世界上,

再也没有林文秀,再也没有沈致远了。我杀了他们。是我,亲手杀了他们。

第六节我在雪地里哭了多久,我不知道。直到我的眼泪都冻在了睫毛上,

直到我的身体冻得失去了知觉。我才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,从地上爬起来。我不能死。

我现在,更不能死了。如果我死了,这个世界上,就再也没有人,记得他们曾经来过。

我要活着。我要替他们,活着。我要把“林文秀”和“沈致远”这两个名字,

刻在我的骨头里。我要让所有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人,付出代价。柳玉芬。王卫东。

还有……这个狗屁的,操纵一切的命运。一个极其疯狂的,充满了恨意的念头,

在我心里生了根。我摇摇晃晃地走着,没有回宿舍。我不知道该去哪儿。整个世界,

都变成了一片苍白的,陌生的荒原。我不知不觉,走到了农场的晒谷场。冬天,

这里空荡荡的。只有一个角落里,搭着一个简陋的棚子。那是放映员贺兰峥的地盘。他今晚,

要在这里放电影。《英雄儿女》。我已经看过三遍了。每次看,都会哭。可现在,我只想笑。

英雄?狗屁的英雄。这个世界上,只有想方设法活下去的狗,和吃人不吐骨头的狼。

我走到棚子后面,那里堆着一堆干草。我把自己埋进干草堆里,像一只受伤的野兽,

蜷缩起来。我需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,来舔舐我的伤口。天色,一点点暗了下来。晒谷场上,

渐渐有了人声。知青们搬着小板凳,说说笑笑地,来抢占看电影的好位置。柳玉芬也在其中。

她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红格子棉袄,在人群里,格外显眼。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,

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。我的目光,像淬了毒的针,穿过干草的缝隙,扎在她身上。

她毁了我的一切。她甚至不知道,她毁了什么。真公平啊。不。这一点都不公平。“嘿。

”一个懒洋洋的,带着点痞气的声音,突然在我头顶响起。“在这儿挺尸呢?

”我猛地一抬头。看到了贺兰峥那张脸。他不知什么时候,站到了草堆旁。

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,双手插在口袋里,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他的眼神,像鹰一样,

锐利得能穿透人心。“关你屁事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。“呵。”他轻笑了一声,

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。他蹲了下来,与我平视。一股淡淡的烟草味,

混着他身上那种……说不出的,有点危险的男性气息,扑面而来。“脾气不小。

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,慢悠悠地,抽出一根。“刺啦——”火柴划着,橘红色的火焰,

在他眼前跳动。映得他那双深邃的眼睛,明明灭灭。他没有点烟,只是看着那火苗,

自顾自地说:“今天下午,在场部大院,我都看见了。”我的心脏,猛地一停。他看见了?

他看见什么了?“看见你,像条被扔掉的狗一样,趴在雪地里哭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

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我心上。“你丢东西了?”他问。我没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他。

“不对。”他摇了摇头,火柴在他指尖,快要燃尽了。他随手把火柴扔在雪地里,

发出“呲”的一声轻响。他又划着一根。“丢东西,不是那种眼神。”他盯着我的眼睛,

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那是……丢了魂儿的眼神。”第七节丢了魂儿。这四个字,

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捅进了我心里那把最隐秘的锁。然后,狠狠地一搅。我浑身一颤,

几乎要从干草堆里弹起来。他怎么会……他怎么会知道?不。他不可能知道。他只是在诈我。

这个男人,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蛇,吐着信子,试探着我的底线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

迎上他的目光。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我的声音,干巴巴的,像砂纸在摩擦。“是吗?

”贺兰峥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那笑容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,更加危险。

“听不懂就算了。”他把第二根燃尽的火柴也扔掉,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草屑。“反正,

这农场里,每天都有人哭,有人笑,有人丢东西,有人……丢了自己。”他意有所指。

“你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”说完,他转身就要走。“等等!

”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住了他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喊住他。也许是,

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让我感到恐惧。也许是,在这片陌生的,

充满了恶意的荒原上,他是唯一一个,看穿了我伪装的人。哪怕,他看穿的,只是冰山一角。

贺兰峥停下脚步,回头看我。没有意外,也没有不耐烦。他好像,早就料到我会喊住他。

“有事?”他问。月光下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一把出鞘的刀。我张了张嘴,

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我能说什么?告诉他,我用我妈和我弟,换了我的命?告诉他,

我活在一个被篡改过的,虚假的世界里?他会信吗?他只会觉得我疯了。然后,

像看一个笑话一样,把我这点可悲的秘密,宣扬得人尽皆知。“没事。”我最终,

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我低下头,重新把自己埋进干草堆里。像一只鸵鸟。贺兰峥看着我,

沉默了几秒钟。我能感觉到,他的视线,像探照灯一样,落在我身上。让我无所遁形。

“行吧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“电影要开始了,

你就在这儿……好好挺着吧。”他走了。脚步声,在寂静的雪夜里,渐行漸远。

我松了一口气。同时,又有一种说不出的,更深的失落。我把自己缩得更紧了。干草堆外面,

电影的开场音乐响了起来。激昂的,充满了英雄主义的旋律。晒谷场上,

爆发出知青们兴奋的欢呼声。那声音,离我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像是隔着一个世界。

我的世界,在今天下午,就已经死了。现在活着的,不过是一具,装着复仇念头的,空壳。

第八节电影屏幕上的光,明明滅滅。王成对着话筒大喊:“为了胜利,向我开炮!

”英雄的形象,在巨大的白色幕布上,显得无比高大。我躲在草堆的阴影里,看着这一切。

只觉得,荒谬。可笑。向我开炮?这个世界上,多的是朝你开炮的人。根本用不着你喊。

柳玉芬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。她看得聚精会神,脸上带着崇拜和感动的神情。看到动情处,

她还抬起袖子,擦了擦眼角。演得真像。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真面目,

我也会被她这副样子骗过去。她可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。我冷冷地看着她。看着她在人群中,

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。而我,就是被她用看不见的毒刺,扎得遍体鱗伤的那个。不。不对。

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。我妈,我弟……他们才是。他们连自己是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。

就这么,无声无息地,被抹掉了。凭什么?凭什么她柳玉芬,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,

享受着一切?凭什么我要背负着这一切,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活着?恨。像毒藤一样,

在我心里疯狂地滋长。缠住了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疼得我快要窒息。我需要一个出口。

我需要,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。这种,被冤枉,被践踏,被推入深渊的滋味。可是,

我能怎么做?我没有证据。我现在,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。贺兰峥?不。他太危险了。

他像一只狐狸,接近他,只会被他连皮带骨吞下去。我只能靠自己。我闭上眼睛,

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分析眼前的局势。柳玉芬现在是场里的红人。她“品德高尚”,

不计前嫌,甚至还主动关心我这个“小偷”。在所有人眼里,她就是完美的化身。而我,

虽然洗清了“偷窃”的罪名,但在很多人心里,那个问号,还在。我现在,

就像站在悬崖边上。再走错一步,就是万劫不复。我不能急。我要等。等一个机会。一个,

能让她身败-名裂,永不翻身的机会。电影结束了。人群渐渐散去。柳玉芬和几个女知青,

有说有笑地,朝宿舍走去。我从草堆里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。夜风吹来,冷得刺骨。

我却感觉不到。我的心里,只有一片燃烧的,冰冷的火焰。我看着柳玉芬的背影,在心里,

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:柳玉芬。你等着。第九节回到宿舍,柳玉芬已经洗漱完了,

正坐在床上看书。一本《红岩》。她看得格外认真,眉头紧锁,

仿佛已经和书里的英雄融为一体。看见我进来,她立刻放下书,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。

“青禾姐,你可算回来了,我还担心你呢。”她跳下床,走到我身边。“晚饭吃了吗?

我给你留了两个馒头,还热着呢。”她指了指桌上用碗扣着的馒头。“不用了。

”我淡淡地说,“我不饿。”“怎么能不饿呢。”柳玉芬的语气,像个操心的老妈子。

“人是铁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得慌。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。”她一边说,

一边把馒头拿过来,塞到我手里。“快吃吧,不然胃要坏的。”温热的馒头,

在我冰冷的手里,显得格外讽刺。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“善良”和“真诚”的脸。胃里,

又是一阵翻江倒海。我真想把这两个馒头,狠狠地砸在她脸上。然后问问她,

她每天戴着这张面具,累不累。但我不能。我只能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我接过馒头,小口地啃了起来。像是在啃一块木头,没有任何味道。

“这就对了嘛。”柳玉芬满意地笑了。她又回到床上,拿起那本《红岩》,

状似无意地问:“青禾姐,你……家里没出什么事吧?”我的心,猛地一跳。啃馒头的动作,

也停住了。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我抬起头,看着她。“我看你今天收到信之后,

脸色就不太好。”柳玉芬的眼睛里,闪烁着好奇和试探的光。“是不是……家里有什么困难?

”她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说:“你要是有什么难处,就跟我说。

我爸在县里还是有点关系的,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呵。黄鼠狼给鸡拜年。她这是在试探我。

想知道我到底因为什么,失魂落魄。如果我真的告诉她,我家里出了“变故”。她明天,

就能把这件事,添油加醋地,传遍整个农场。到时候,我就会成为所有人同情和可怜的对象。

一个“孤苦无依”的沈青禾。一个,可以被她柳玉芬,随意拿捏的,软柿子。想得真美。

“你想多了。”我面无表情地,继续啃着馒头。“我家里,好得很。”“是吗?

”柳玉芬显然不信。“那你下午哭什么?”她终于,还是没忍住,问出了口。“我哭?

”我抬起眼,直视着她,眼神冰冷。“你看错了。”我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,站起身。

“我没哭。”我说。“我只是,眼睛被雪晃了,有点疼而已。”我说完,不再看她,

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,脱衣,上床,用被子蒙住了头。整个动作,一气呵成。

没有给她任何再追问的机会。宿舍里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我能感觉到,柳玉芬的目光,

像针一样,扎在我的被子上。过了很久,我才听到她翻身的,悉悉索索的声音。这一局,

我暂时,顶回去了。可是,下一次呢?我不可能永远这么伪装下去。我的悲伤和恨意,

像两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。总有一天,会冲破牢笼,把我撕碎。我需要一把刀。一把,

能帮我捅向敌人的刀。而整个白山茶场,唯一能成为我这把刀的人……只有贺兰峥。

第十节第二天,我破天荒地,起了一个大早。天还没亮,我就穿好衣服,悄悄地溜出了宿舍。

我要去找贺兰峥。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。我只知道,他这个时候,

应该会在他的“老巢”——晒谷场的放映棚里。那里,是他的独立王国。除了他,

谁也不能随便进。我走到晒谷场的时候,东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。整个农场,

还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晨雾里。放映棚的门,虚掩着。里面,透出一点点微弱的灯光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推门走了进去。棚子不大,里面堆满了各种电影胶片、放映设备,

还有一股……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。贺兰峥正背对着我,坐在一张小桌子前。

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旧棉袄,正在低头,捣鼓着一台老旧的放映机。听到声音,他头也没回。

“滚出去。”他的声音,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烦。“我这里,不欢迎活物。”“如果,

我不是活物呢?”我开口了。我的声音,在安静的棚子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贺兰峥的动作,

停住了。他慢慢地,转过身来。看到是我,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睛里,

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。随即,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。“哦?”他上下打量着我,

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。“原来是丢了魂儿的那个。”他靠在椅子上,翘起二郎腿。

“怎么,大清早的,来我这儿招魂?”他的话,永远都那么难听。像淬了毒的刀子,

专往人心里捅。要是在以前,我可能早就被他气走了。可现在,我不会。我走到他对面,

拉过一张小板凳,坐了下来。我们之间,只隔着一张堆满了零件的桌子。“贺兰峥。

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,叫出他的名字。“我们做个交易吧。”“交易?

”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。“小丫头,你有什么,能跟我做交易?”他指了指我。

“你身上这身衣服,加起来,值不值十块钱?”“我一无所有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“但是,

我有一个秘密。”我顿了顿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。

“一个……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秘密。”贺兰-峥的脸上,依旧挂着那种嘲讽的笑。

但他的眼神,变了。那双鹰一样的眼睛,微微眯了起来。透出锐利的光。“说说看。”他说。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“就凭这个。”我伸出我的右手,摊开在他的面前。我的掌心,

空无一物。但是,我用尽全身的意念,去回想那个被我抹去的,我弟弟的名字。沈致远。

沈致远。沈致远!奇迹,再一次发生了。一缕极淡的,几乎看不见的黑烟,从我的掌心,

袅袅升起。在空中,盘旋了一瞬,又消失不见。这一切,发生得极快。

如果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,根本不可能发现。贺兰峥脸上的笑容,瞬间凝固了。

他猛地坐直了身体,死死地盯着我的手。眼神里,充满了震惊和……不敢置信。我知道,

他看见了。这个世界上,除了我,他是第一个,看到这不属于人间力量的人。“这是什么?

”他的声音,第一次,带上了一丝颤抖。“这就是我的秘密。”我收回手,平静地看着他。

“现在,我们有资格,谈交易了吗?”第十一节放映棚里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
只有那盏昏暗的煤油灯,在桌子上,静静地燃烧着。灯芯发出“毕剥”的轻响。

贺兰峥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,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震惊,疑惑,探究,

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,深藏的忌惮。过了很久,他才慢慢地,靠回到椅背上。

他从口袋里,又摸出了那包皱巴巴的烟,抖出一根,叼在嘴里。这一次,他没有玩火柴。

而是就那么,干叼着。像是在用这种方式,来平复他内心的震动。“你想要什么?

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比刚才,低沉了许多。“我要柳玉芬,身败名裂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。

我的声音很轻,但每个字,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。“我要她,把我承受过的所有痛苦,

十倍,百倍地,还回来。”贺兰峥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“就因为一块手表?”他问。“不。

”我摇了摇头。“不是因为手表。”是因为我那被抹去的,无辜的妈妈和弟弟。

是因为我那被彻底打败的,回不去的人生。但这些,我不能告诉他。至少,现在不能。
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我说。“你只需要告诉我,这个交易,你做,还是不做。”贺兰峥沉默了。

他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,手指在桌子上,无意识地敲击着。一下,又一下。很有节奏。

像是在计算着什么。我知道,他在权衡利弊。帮我,意味着要对付柳玉芬。

柳玉芬现在是场里的红人,她背后,站着场长王卫东。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,

带着诡异秘密的丫头,去得罪场长,值得吗?但另一边,是那个他无法理解的,

超乎常理的秘密。这个秘密的诱惑力,到底有多大?我不知道。我只能赌。赌他的好奇心,

能战胜他的理-智。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棚子里的空气,仿佛都凝固了。

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,贺兰峥,终于停止了敲击。他抬起头,看着我。“帮你,可以。

”他说。我的心,猛地一松。但我知道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果然,他紧接着说:“但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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