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际电影节颁奖礼现场,流光溢彩,衣香鬓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香水、期待与隐秘的虚荣,交织成名利场独有的浮华。
镜头追逐着每一位光鲜的候选人,首到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:“本届金凤凰奖最佳男主角的得主是——”短暂的停顿,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。
“《蝼蚁》,顾言琛!”
掌声如潮水般涌起,却又在下一秒变得参差不齐,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惊呼。
追光灯并未落在常见的入场口,而是打向了会场后方。
全场目光聚焦之处,助理推着一架轮椅,缓缓步入光晕之中。
轮椅上的人,正是顾言琛。
曾经被誉为“娱乐圈天降紫微星”的男人,此刻却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灯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黑色丝绒礼服,却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,几乎透明。
膝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,消瘦的身形陷在轮椅里,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强烈的灯光下。
最刺目的是他手边挂着的便携式氧气瓶,以及他鼻翼下清晰可见的透明氧气管。
他微微仰头,依赖地汲取着氧气,每一次呼吸都轻浅得让人心慌。
“天啊……顾言琛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“听说三年前那事之后,身体就彻底垮了……坐轮椅领影帝,这……真是前所未见。”
窃窃私语声在台下蔓延。
镜头毫不客气地对准他此刻的病容,记录下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。
贵宾席上,陆星辰手中的高脚杯猛地一颤,昂贵的红酒泼洒出来,染红了他熨帖的西裤,他却浑然不觉。
三年。
他想象过顾言琛的落魄,却从未想过是这般……形销骨立,病骨支离。
他看着那个曾在他怀里鲜活明亮的人,如今被助理小心翼翼地推上通往舞台的专用斜坡。
聚光灯下,顾言琛脆弱得如同一个易碎的梦。
他勉强接过那座沉甸甸的奖杯,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“感谢组委会,感谢《蝼蚁》剧组……”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,温和,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和气短,像风中摇曳的残烛。
突然,他的话顿住了,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涌上喉咙。
他猛地侧过头,用一方干净的白手帕捂住嘴,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尽管他极力掩饰,但镜头还是捕捉到了他指缝间渗出的一抹刺目鲜红,以及他瞬间变得更加灰败的脸色。
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咳……抱歉。”
顾言琛缓过气,艰难地继续致谢,仿佛刚才那咯血的一幕只是众人的幻觉。
陆星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全身。
他死死盯着台上那人,目光最终定格在顾言琛扶着奖杯的左手无名指上——那里,赫然戴着一枚素圈戒指。
款式简单,却因长年佩戴,边缘己磨出温润的光泽。
与此同时,陆星辰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定制手表,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。
若细看,便能发现表盘内侧,刻着一圈与那戒指同源的、不为人知的暗纹。
一枚戒指,一块手表。
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刻意尘封的过往,在此刻,化作最尖锐的拷问,刺向陆星辰的灵魂。
荣光加身,满堂喝彩。
可那光,却照得他满面病容,形同鬼魅。
那彩,却衬得他生命如烛,摇曳将熄。
陆星辰坐在一片喧闹与光影中,却如坠冰窟。
他知道,有些罪,不是后悔就能赎清。
有些裂痕,从三年前他亲手将顾言琛推开的那一刻起,就己深可见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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